0x2B 通向未知之路（2）

FBI警告：纯属虚构

“一，二，三，...”, 小五迈着可笑的步伐，笨重地在屋里踱走。他全身上下套在家里的一张破床单里面，连嘴巴鼻子都没有露出来，只有眼睛的位置开了两个小孔。不一会，他就气喘吁吁，汗水已经粘在床单上。

妈妈担心地看了爸爸一眼。爸爸不为所动。冷峻地盯着小五，说，“现在你走到了第9区，你怎么还在第8区的步伐。” 妈妈说，“他太累了，让他休息一会吧。” 爸爸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快来不及了，下个月初...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"

那天晚上的对话又回到了小五的脑海里。“肖申克是从下水道逃出去的，甘特和皮特是坐自制热气球飞过柏林墙的。一个是走地下，一个是走天上，我推演过了，在我们这里都行不通。这里下水道通往郊外的路程太长太复杂，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氧气。天上，我们没有足够的技术能制造热气球，而且，自从4.28 无人机事件之后，所有的不明飞行物都会被拦截，热气球太冒险了。“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，爸爸猛咳了几声，妈妈赶紧上来，示意他不要再说。爸爸深吸了几口气，摇摇手示意不碍事，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，继续说：”所以，我的计划 -- 直接走地面“。

”地面？“小五震惊得不能言语，”可是大家都说地面上有巡逻队，有地网.."

"没有"，爸爸打断他的话，“没有巡逻队，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。这么多年的封锁，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庞大的巡逻队。“，他停了一下，看了看妈妈，又看了一眼小五：”我是从小区地网系统里面看到的“。 小五知道，每隔一段时间，张真人就会上来找爸爸过到居委会里面修理地网系统，因为小区里面只有爸爸是电脑工程师，否则需要从街道外派工程师过来修理。按张真人的说法，为了最大可能地防止病毒传播，非必要不来往。”哼，“爸爸评论说：”张真人无非是想把维修费私饱中囊而已。不过我这么乐意过去，是因为我能从中进入地网监视摄像头网络，看到各个区，和路面情况。“

”流传的满大街的巡逻队，是为了让人不敢跑出去“，爸爸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：“不过，很多年之前，他们确实存在，你知道我和你妈妈为啥为你取名叫小五吗？” 小五很想知道，他的朋友棒子经常调侃他是不是家里还藏着4个哥哥姐姐，排行第五。妈妈扭过头去，抹了一把眼泪，爸爸沉默了一会，继续说，”流传的那个故事里面，那两个偷跑出去的人就是我们的一对好朋友夫妻。那是被封控两年之后，他忍受不了无休止的核查和物资缺乏，无毒化清理，甚至有更多的无礼要求。在一次放风中，他跟我偷偷说他们要逃出去，到南方去，越远越好。那时候你妈妈刚刚怀上你，我们没有跟他们一起走。“

”她在家排行第五，我从小就叫她小五“， 妈妈哽咽着说。

“重新来，第9区的防长是个左撇子，走路的时候左手摆动幅度为36°，身体往左边晃动幅度为15°， 步伐为0.8米”， 爸爸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。小五疲倦地走回原点，嘴里不满地鼓囊着。看着他的样子，爸爸不禁发火嚷道，快点。小五一把扯下床单，也吼叫起来：“我累了，已经练习过了100遍了，要不你来试试。” 在里屋的妈妈丢下手里的活，赶紧跑了过来，嘘的一声把手指竖在嘴边。屋子里陷入了沉默，倾听了一会，楼梯里传来风的呼呼声，除此之外静悄悄的。

爸爸沉默不语，将手中的一叠稿纸放在桌面上，走进了里屋。小五楞在客厅里，他也不明白知道为啥会一下子爆发。妈妈捅了他一下，他犹豫了一下，走进去，说：”爸爸，我错了，我们重新开始吧“。爸爸撇了他一眼，涨红着脸嘟起嘴不知所措，从小这小子被训之后就这样子，不由笑了一下，说你确实挺累了，先休息一下吧。

“爸爸，我们还是一起走吧，我不要一个人走” 小五鼓起勇气说。爸爸搂住他，说“那天我们不是说过了吗？现在每个街区只能有一个区防长走动，三个人同时上路会立即被地网发现，发出警告把区里的后备疫兵引出来。现在街上的地网2.0，最重要的一个增强是通过行走姿势来识别，不需要看清楚脸，只要拍到个背影，就能认出你是谁。你一个人走，穿上疫兵防护服和头罩，只要模拟出区防长走路的姿势，就会被放行。”爸爸指着外面那叠文件，很得意地说：”张真人以为我是图点小特权去帮忙修理地网，其实我是为了从监控里面查看各区防长走路的姿势。我这个记忆力啊，好得很，这些都是我详细的记录，冯蘅复写九阴真经也不过如此“。

小五担忧地看着爸爸，说：“可是你们怎么办，我不想离开你和妈妈。“。 “你还年轻，应该看看外面的世界。我们老了，也见过外面的世界了。”爸爸看了看妈妈，说：“而且，你放心，我们两个在一起能互相照顾，后面还会有机会的，你在目的地等我们。小区里面大多数人互不相见，不会知道少了谁，不会有事的。何况，张真人还需要我。”

- 2022.5.20